【韩叶/古风架空】千梦 · 红尘愿
捌.
“少爷，这么晚你怎么回来了也不提前知会老奴一声，让我有点准备。”韩府的看门人听了敲门声本骂骂咧咧的看门，心想还有哪个脑子坏掉的这个时候来这个无人问津的老将军府，没想到一看门竟看见韩文清立于门外。
“也是临时决定的，先生外出云游我闲来无事，回家来看看。”说话间，韩文清已被人让了进来，在他想叫醒其他已经睡下的仆人的时候及时制止了，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做他自己是事去了，毕竟是自己的家他还不至于迷路，看着那看门的老仆诚惶诚恐的退下觉得有些好笑，明明是自己的家，回来却像个客人。
他虽然许久未归但他的屋子日日有人打扫，陈列摆设都保持着原来的样子，估计是老管家吩咐的，怕这个小少爷回来了没了地方住，又不好意思吩咐他们这些看着他长大的老仆，去随便找个干净的屋子凑合一宿，睡不好觉。韩文清脱了外袍简单的洗了洗，踱到了创床边，榻上铺的还是他那床干净松软的锦被，许是这几天才拿出去晒过，上面还有留着阳光的味道，到底是家，都是自己最喜欢最熟悉的模样。韩文清整个人陷在蓬松的被子里，闭上双眼睡意却迟迟未至，他已经把先生这两天教的课文在心里默了十几遍仍没有效果，在背下去怕是要走火入魔，这才无奈只睁开眼睛开始盯着床前的帷帐发呆。
自己搬到叶修那狐狸窝的时候怎么没发现自己还有认床这毛病，只是回自己家住些日子怎么还认上了床。
可这念着念着就又绕回了叶修身上，他就如同一个魔障矗立在韩文清的心头。在将军府生活的日子想想恍若前世，自己仿佛山中人回家后像是经历沧海桑田，一切都不再是自己熟悉的样子。
可，明明这才是自己的家，他只是一介凡人，恐是前世修得福分识得叶修，他是狐仙，与自己截然不同的存在，他那怎可算得上他的归处。
可他偏妄想着，心心念念着和他同去同归，莫失莫忘才好。
他想，他是喜欢叶修的。情这一字太难懂，也做不得假，韩文清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那人是心头血，是他的朱砂痣，是他的合欢梦，是他此心安处。
他韩文清从不是什么离经叛道的人，当他意识到他喜欢上叶修的时候着实苦恼了那么一段时间，他喜欢上一个狐仙，还是一个男狐仙，还是一个如师如父的男狐仙，这的的确确有些难办，他尝试用狐妖与生俱来的魅力去解释这件事，甚至特意为此躲过叶修一段时间，而当他再度见到叶修时那些精心堆砌的借口瞬间崩塌，他怕是逃不掉了。
韩文清其人倔强得可怕，认定了一件事就不会改变，人也一样，比如喜欢叶修这件事。但他现在还没打算告诉叶修，他想总该有一日他能赢过他一招半式，那人不再把他当做自家的小麻烦，才好说出来。
他，韩文清，心悦叶修，很久了。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日复一日的认真的读书练拳，把叶修书房里的拳法看了个遍，加上自己的理解，风雨无阻的在小院里对着木桩进行无聊的练习。好快快长大，长到可以与他并肩的模样，就好了。可他又贪图这样的时光，他总想那人会不会在自己长大之后悄然离去，像那些说书人口中那些报恩的精怪一样，夫妻的恩情在他们眼里尚能轻易甩袖而去，更何况他们这样连师徒都算不上的关系。
挂在床旁的纱帐怕是要被他盯出几朵花来，他脑子里浑浑噩噩尽是因某人而起剪不断理还乱的复杂思绪，若再这么下去估计是要天亮了，韩文清再床上又翻了个身换了姿势再次闭上眼睛想看看周公这回有没有收留自己的意，他调整了呼吸躺了半刻，终于又是睁开了眼睛，还是不行……
他仰卧在榻上躺了会，像是想起了什么掀被坐起穿鞋下了床，抹黑在屋里找起了东西，他记得叶修上次送他的安神香他孝敬过母亲应是还剩些放在抽屉里没来得及拿回去，他凭着记忆摸索着，想着家里的仆人应是不会动自己的东西，最后终于在抽屉里的檀木盒子里找到了剩下的大半盒安神香。他捻了些点燃放在了香炉里，丝丝缕缕的淡香绊着清香袅袅飘了出来，叶修制得香有些像他的人，初闻味道淡的很，可闻习惯了却发现已经戒不掉了，甚至能从中嗅到一丝叶修身上淡淡的烟味。
当他再次回到榻上的时候，香味顺着帷帐慢慢渗了进了拥抱着他，像是叶修还在他身边，伏在他耳边轻声说，“睡吧，小麻烦。”
韩文清闭上眼睛，困意渐渐袭来，他也轻声回复到，“我也不是小麻烦。”
这一觉睡得极安稳，不知是因着昨夜睡得晚还是叶修这香真有安神的功效，他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香炉里的香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燃尽，但余香仍在，沾在被上衣上还有发梢上，险些让人以为那人昨夜就在他的身边，想着想着韩文清不禁脸上发烫，忙用下人早已经备好的热水扑在了脸上，停了那绮丽的胡思乱想。
他推开门的时候正看见家里的老奴微微佝偻着身子清扫着院里的落叶，秋风瑟瑟带着刺骨的寒意顺着领口钻了进去，夏末秋至，秋叶打着旋从空中飘落，只留下几根光秃秃的枝丫，平添了几分落寞的意思。韩文清走过去抢过了那老奴手里的扫帚说着，“李妈，你去忙别的吧，这种力气活我来就好了。”
“少爷少爷，这可使不得啊，你这……”那叫做李妈的婆子见他这样定是不依，作势要抢他手里的扫帚，奈何年事已高怎么强得过正当年的他家少爷，
“我在山上没少干这事，你也算我半个乳母，歇着去吧。”韩文清见这样连忙安稳她，这府中剩下的多半是小时候看管过他的老奴，年纪大点的甚至还看着是自己父亲长大的，他从未给他们当过下人看。而他说的前半句也没掺假，他在叶修家里什么活没干过，倒是那人自从自己来了后倒是心安理得的养起了大爷。
“那就谢谢少爷了。”婆子看自己少爷铁了心要自己扫这院子只好依了他，谢了他的好意就向院外走去，走到一半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回头问了句，“少爷你别怪我老婆子多嘴，昨个大晚上的少爷怎就突然跑回来了，这几日也不是什么特殊日子，少爷怎想着回来了，是山上的先生有什么事了吗。”
那老婆子口里的先生自是叶修，韩文清当年就用山上有个什么隐士高人愿意教他本事作为幌子跑到山上去，家里上下对叶修的印象还只停留在韩文清当年不管不顾夸下的海口，好得不得了。这也让之后的韩文清头疼不已，可这就是后话了。此时的韩文清听见人提起叶修，手下的动作都不禁一顿，而后很快反应过来后便如无其事的继续之前的动作，让人以为他刚刚的停顿只是错觉，他用于平常无二的声音答道，“先生家里有点事，这段时间都不在山上，我想着自己一个人也是无趣，就回来了，改日去观里看看娘也是好的。”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夫人看见少爷回来一定很高兴，那老婆子就先退下。”得到了答案的老人躬了躬身当是回了礼，便退下了。留下韩文清一人拄着笤帚在院里发呆，先生发什么了什么事，他也想知道，那人接到一封信就火急火燎的离开了，连只言片语都没留下，叶修离开那日是中秋的前一天，前几日还跟韩文清嚷嚷着要吃椰蓉馅的月饼，可这转头就走了徒留了堆在厨房里不知怎么处理的一堆食材。第二日是中秋，韩文清按他说的做了月饼摆在了桌上，只是直到月上中天也没人回来去动给他做的那几块月饼，韩文清素爱清淡，这椰蓉月饼是吃不下的，什么中秋‘千里共婵娟’也不能尽信的，他那么想着把几块已经冷掉的月饼倒掉。
叶修离开的突然，也没告诉韩文清归期，剩下他一个人在那破狐狸窝里傻等他，连着几日怕他忽然回来三餐都备着三人份的，他那屋子也是收拾得妥妥当当的，韩文清那时候就觉得自己跟那老师教的古诗词里的思妇一样盼着那人回来，望眼欲穿。过了也不知多少日子，那人估摸是良心发现，终于想起自己还落了一条尾巴在他人间的狐狸窝里，托人带着了一封信给他，说是信看上去其实更像是张纸条，寥寥几句话字迹潦草，颇有他所谓的‘洒脱’风骨。
‘族内家事，莫要担心。不知归期，万望珍重。’
那张就写了十六大字的字条现就在韩文清贴身的荷包里躺着，他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到底也没叫他看出个什么所以然来，他那一句‘不知归期’让韩文清的心凉了半截，他听说书人讲过天上一天地上一年，也不知他们妖族那边是是没怎么算的，他怕叶修回来的时候他已经白发苍苍，更怕今生是等不到他了，他甚至开始怀疑这不过是那人早就设计好摆脱掉自己的计策，他当年答应的已经做到了，他的确把该教的不该教的都教给他了，就连春宫图册这种不正经的玩意都在某一天被他塞了两本，并在韩文清要让他滚蛋之前，拍着他肩膀一脸认真的说着‘你该长大了’后夹着尾巴迅速逃之夭夭。后来，拜那两本图册的福，他那晚的确做了个春色荡漾的梦，只不过在他身下红着脸承欢的从美娇娘换成了那个没正经的老狐狸，惹得他之后整整一天没办法好好面对那个老狐狸，只要看他一眼就能想起晚上那个勾人的美梦，只能黑着个脸一连几日没正眼他，这到歪打正着让那不消停的主以为触了他家小公子的逆鳞，没再搞过这种幺蛾子。
他就揣着那纸条在山上过起了像苦行僧一样的日子，明明叶修和千机那两个祖宗不在了，耳根子不知清净了多少，这韩文清倒是不习惯了。平日里觉得小的可怜的狐狸窝这几日倒是显得空旷了很多，这近一个月里只有韩文清一个人在屋里进进出出，早起，晨练，吃了早饭收拾妥当去书塾，放学，练拳，晚饭，温书，梳洗，睡觉……日复一日，有一日他猛然发现他已经快要习惯没有叶修的日子，他虽然从未动过叶修的屋子，但是叶修留下的痕迹却在一点点减退，他忽然间慌极了，扔了手里的笔，逃似的离开了狐狸窝。等他到了山下敲响了自己的大门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行为是多么可笑，那狐狸的很痕迹气息明明清清楚楚的留在屋里的每一个角落，刻在他心上，想抹都抹不掉，哪里来的消失，自己八成是相思成疾，病入膏肓。
既然回来就安心住几日，自己这几年留在家里的日子不过区区几日，趁这时候好好陪陪娘亲也好，也省得回去对着空荡荡的狐狸窝生闷气要来的好。他又变成了韩家的小公子，每日不再用自己亲自下厨自有人为自己准备好一切，他仍日日早起在院里完成日常练习，没有丝毫的懈怠，只是没有那人松松垮垮靠在一边没个正形的调笑，练拳只变成练拳，单调简单毫无什么其他乐趣。韩文清抽空会去道馆陪他娘坐坐，韩夫人现在已经褪去了当时悲痛欲死的样子，素衣挽发未着粉黛，安静得宛如一潭死水。他偶尔会想，可能这就是他以后千千万万的日子，山上的日子和叶修不过是他做的一场美梦。
偏偏那叶修就如同和他作对一样，如同刚开始未打招呼就闯入他的日子一样，在他已经渐渐习惯这样的生活的时候，又翩翩而来告诉他这一切，都不是梦，他叶修从来不是韩文清的一场梦。
当他那日下学归家，从家丁手里接到那张龙飞凤舞的的写着‘韩小公子，你可缓缓归来否。’他甚至从这字条看到了那人倚在书桌前笑着吊儿郎当的写了这么句附庸风雅得四不像却撩得他心痒痒的话，他抓着字条只来得及留下一句，‘我回去了，让娘莫关心’的话就往山上跑。
韩文清一进门就看见那人倚在院里的槐树下，秋叶纷纷扬扬得落了他一身，他依旧身着着他那件布衣长袍，应是连日奔波显得衣裳沾了风尘，眼底有显而易见的青紫，他头发只拿了发带简单束上却又说不出的潇洒风流。
“哟，哥一不在家就跑，可是不要哥了？”他依旧是那副懒塌塌带着几分调笑的声音，叫醒了一直傻愣着的韩文清。
他想，这场南柯一梦，他是醒不了。
啊啊啊啊啊啊…………真的难，憋了好久才憋出开头，后面是一口气写完的。因为一个突发奇想把之前想好的大纲几件事什么的调换了顺序，就很闹心不知咋接，因为毕竟不再想写日常。
韩小公子算了明确了自己的感情，就差叶修了。
然后也要找机会让还是半大孩子的韩小公子长大成我们的老韩同志！
要加速长大啊！！！最近一直是主写韩小公子内心啥的，马上就要到讲一讲铁树开花的叶老狐狸了，兴奋的苍蝇搓手手！
Mmp！终于结束开天窗！可喜可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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