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叶/古风架空】千梦 · 红尘愿
十四.
“阿栀，你猜下任狐帝是谁……”叶秋犹豫了半晌还是斟词酌句的装作一副少年人的好奇模样拉着一旁习字的苏雪栀八卦，把自己的那七七八八不可言说的心思均藏着这四平八稳的句子里以为不露分毫。
“是谁不重要，我只知狐后肯定是我。”女孩没抬头，只有提着狼毫的手有了一丝停顿，她敛着眉眼并未多说。叶秋听了觉得关注他强撑在脸上的笑容已经僵了，他清醒苏雪栀只是顾着习字未分心才没见到他这样狼狈的样子。
“是啊，苏家是出狐后的，阿栀这么好看狐帝一定会喜欢的。”搜肠刮肚只想出来这么一句烂话，叶秋几乎要打自己一巴掌，可没办法他只得顺着话茬自顾自的说下去。而眼前人只偶尔会应和两句，自始至终带着浅浅的笑意，提着皓腕笔走龙蛇，叶秋不知这人何时变得如此有耐心，亭外清风乍起吹得飞花满天，女孩青丝如瀑纤腰玉手好看得不像话，他张张嘴已不知如何再接下去。
“叶秋……”在叶秋挎着小脸索性破罐破摔的想着自己借机溜了算了，他正咬着唇思索着却听见有人看他，他抬起头正撞上那双含着凄凉笑意的眸子，映着细碎的水色带着千言万语的不可说就那么望着他，那些藏在心里的欲说还休仿佛在这一瞬间全部公之于众真相大白，叶秋满心满眼全是那一双比中秋圆月还要姣美的眼睛，和那双眼里盛着的情愫。
恍惚梦及少年事。
年轻的狐帝没有如往常一样唤来侍者替他洗漱更衣，而是少有的选择了赖床，他之后怎么做的来的，面对那个人那么一双眼睛他做了什么来的……哦，对了，他还是逃了，他把那些还未来得及明说的去爱慕通通甩在了身后，不知应付了写什么他还是逃了，像个丢盔卸甲打了败仗失了骨气的将军飞也似的逃了……
当时，他应该将她拥进怀里的，把他的阿栀连带着藏了那么多年人尽皆知的少年心事一起拥入怀里的。只是，现在想清楚是不是未免太晚了些……
阿栀啊……
我该怎么办，才好……
这世间，自古本无双全法。
第二天，狐帝不知寻了什么名头竟免了苏家好几人的职位，几道急令下去本来自古是由苏家接手的伙计也全交由涂山氏经办，苏家宅邸今日附近也多了很多疑似探子的人，人人都说‘变天了，有戏看了’。等着看着威风了几千年的苏家的笑话。于此同时，一封密令被快马加鞭传出青丘传到叶修手里，叶修展开信，看着信上那个在青丘雷厉风行的年轻狐帝，自少年时代后第一次以一个幼弟的身份哀求他，“哥，若你见到阿栀，求你或者带她来见我……”
几个字，不知那人踌躇犹豫多久才将那寸寸相思灰研进笔墨揉进纸里交于他。
可见，这“情”这一字谁都逃不过。
青丘的变故，在一夕之间扭转了局势，嘉世也变得不再恋战，且走且退，本来胶着的战线竟变成兴欣追着嘉世打的局面。可叶修并未打算让兴欣乘胜追击，他只是一点点收缩队伍压迫着嘉世，他想看看这嘉世的底线在哪，他不信陶轩就这样放弃，任由嘉世这么溃不成军，他手里有一副好牌不该打成这样，除非这只是绝地反击打算蓄力反咬一口的前兆，他也在等待时机。
而在已经退守的嘉世主营里，陶轩正端坐在位上盘算着那位贵人何时才能来，他将那人的底饶了个圈交由叶秋手里，斩断了那人的触手，按理说她早该来了，是她早已料到还是太过沉得住气。可他信他的眼睛，他经商多年赚多赔少甚至在少时的一场豪赌上赚了嘉世主帅的位置，靠的就是他这双识人无数的眼睛和敏锐的直觉，这次他也信自己能赌赢。他第一次见那妮子，虽气势嚣张底气够足，可他毕竟是比她多活了上百年的老狐狸，在这官场商场打过的交道比她看过的还要多上那么几分。他还是看得出来这人太过焦躁资历尚浅，即使心思深沉走得步步为营算得上处心积虑，可要与他论起来还是太嫩了些。自达成协议那天起，陶轩就没想过就那么安心的在她的指挥下按部就班的当一枚棋子，他派人着手去查，他相信苏雪栀也多多少少感知到了他对她的试探，但她却选择不闻不问无论是太过小瞧这个曾经青丘“纽带”的管理者还是在以此表现他的诚意，都无疑中推波助澜，帮助陶轩握住了这把刺向自己的利剑。他要看看这张牙舞爪似是要吞掉整个青丘的人的底牌到底是什么，若她失了苏家就一蹶不振这棋也不必再下下去了。
他做的就是等，他想叶修也在等，那人绝不会认为自己就此善罢甘休，他们就像在迷宫里捉迷藏看谁先抓住谁的尾巴，谁先撞破了谁的秘密。
“陶轩，你好大的胆子。”在陶轩还在陷在沉思的时候，一股疾风闯入营帐中直冲着他而来，卷落了坐上的文案打翻了酒壶，还温热的酒液顺着桌案淅淅沥沥的砸在地上。一身劲装的苏雪栀跪伏在案上，五根如玉似的手指正掐在陶轩的脖颈上，随时准备取他性命，双眼如燃业火死死的盯着陶轩，等着他的一个理由。
“殿下，这是打算杀了我？若你杀了我，你可想好下一步棋落在哪了？”陶轩并不紧张，甚至有了那么一丝丝的兴奋，看来他又赌对了，对于将这小殿下握在手中的把握又多了几分。“难道殿下的计谋都是从凡间学的，要靠着母家的权势，若是东方事发便不得翻身？我们可是妖狐。只有力量才是必胜的武器，小殿下，你看你这不是逃出来了么。”
面对的陶轩的说辞，苏雪栀的手的确送了那么几分，的确，若是只靠着权势兵权便可一步登天，她为何不惜以身犯险私闯禁地修炼秘术，又因何联合嘉世拖住叶修以便行事，她知叶秋一切习惯甚至狠下心布置了陷阱，她这步步都处心积虑做的天衣无缝，所有蛛丝马迹都消除殆尽，她曾奢望那人至死都不知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她，她仍是他的‘小阿栀’，她从未敢想过若那人真的知道会怎么样，她从不敢想，她怕她想了这些年支持她一步步走向万劫不复的理由将灰飞烟灭不复存在，所以当着一天真的到来，当真相血淋淋的摆在他面前的时候，她来不及细想她这诸多安排该如何收场，只想着逃出青丘此生此世不再见他才好。
她现在扼着陶轩的咽喉不过是虚张声势，她也不知该如何，她只是凭着一腔意气冲进来未来得及考虑下步棋该如何。苏雪栀慢慢松开手，她跪立在桌上仍挺直着脊梁，带着贵族特有的高傲，睥睨的看着陶轩轻笑出声，“一切都是你算好的把，从你知道我的身份那天起。你从未想过求和，你恨叶修恨到了骨子里，你想借我的手除掉兴欣，也想借我的手行至巅峰。”
“不错，殿下果然聪明。”陶轩离开了钳制深吸了两口气，他一开始也不确定他是否能从这人手里捡回一条命，他虽比苏雪栀年长但在修为上差的不是一旦半点，毕竟有苏氏最精纯血脉的苏家小殿下怎么是他这种山野狐狸比得了的。“您也知道，我这身份若不借这东风原来的位置已是极限了，但是若是抹去这青丘两氏就不一样了……”
“呵，好大的口气，你这是想弑神。”
“那小殿下，最刚开始难道就不是么？”
两个人一问一答仿佛高手过招，刀光剑影在他们之间交错，逼人的杀机被裹在蜜糖里，散发着清甜的气味在请君入瓮，这是兵不血刃的战场。苏雪栀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充满欲望的双眼，这双眼睛带着旋涡想要将她一起拉入万劫不复，她举棋不定这燃着业火的无边炼狱她是否要走那么一遭，可偏偏这时一双静若秋水的眼睛望进她心里，霎时间如天光乍破澈精明通，她想要不就这么算了，这世间天高水长在哪都好她里的远远的离这个青丘远远的，什么都不想管，可偏偏她的执拗不容许她如此，她依旧保持着那个满是戒备可以随时暴起取眼前人性命的姿势，“陶先生，我的打算从一开始就与你无关，我只想知道你现在准备如何。”
“小殿下，无论我准备如何，你都已经回不了头了。”陶轩笑着看着眼前随着他的话，眼前想人瞬间九条狐尾乍现涌起的气场狠狠将其压制，此刻的她动动手指头就能将他人首分离，可他仍胸有成竹的与这传说中的“野狐”对峙，看着她刹那间的杀机毕露，又如卸了全部力气般颓了神气，她只是收了狐尾转身扭身跃下了桌子，端庄静好的仿佛刚才那凶狐不是她。
“是啊，我已经回不了头了。”她说着并拂袖离开。
陶轩看她离开才长舒了一口气，心如同打鼓般跳得剧烈。他应是赌赢了，狐族总要败在“情”字上从古自今时时如此，他竟要庆幸自己这不纯的血统让他可以用最冷静最无情的头脑去分析局势，没有软肋，也没有盔甲。
兴欣逡巡在嘉世营前展开阵势随时准备反扑，嘉世一改之前的策略不再躲闪而是选择派出最精良的部队与兴欣对阵，两方正胶着厮杀不料却从侧翼袭来一支队伍，小兵满身是血的慌张来报，说我方侧翼忽然遭受敌袭，一时间竟招架不住请求支援，说完竟晃了晃身子一头栽倒在地上。叶修招安文逸照看这名小兵，知会了声苏沐橙就提着千机伞直奔着侧翼而去，随着他的离开唐柔迅速补到主攻手的位置上，苏沐橙的炮火也更加猛烈主动，硬生生将想趁乱进攻的敌人压制住。叶修几个起落赶到侧翼时，一抖千机伞便扎进人群中等他直插进战场的最中心时，却只看一个人。
苏雪栀九尾尽开，浑身散发着利器，月白窄袖衣裙上溅满了鲜血，她手持剔透的莹蓝长枪在人群里横冲直撞，周身戾气环绕，他从未见过这样的苏雪栀，这种凶狠且妖媚的她，血迸溅在像是一朵开在她脸上的桃花，她赤足站在血泊里，像极了脚踩业火红莲缓步踱过尸横遍野的浴血修罗。她一个人就是千军万马，她抖落枪尖的鲜血便向叶修冲去，起手就是一个天击衔着落花掌，挑开前面碍事的小兵带着十二分的杀气突向叶修。叶修一拧身一个反手挥伞扫过去却只打中一个残影，那人转眼又提枪袭来，眨眼间已经交换数招，蛮横的力道与逼人的戾气哪里有还有记忆里那个小姑娘的样子，饶是叶修也觉得难办，这妮子八成就是几年前城外的‘野狐’，禁术带来的全方面的提升再加上这人与叶修本是师出同门便更难对付。难办，叶修心想边伸手一个挡格弹开从天竖劈下来的带着万钧之力的‘知秋’，说来好笑这枪还是自己在其出师时送给她的。
正打得难解难分之时，一枚炮弹砸落地面阻止了正向闪身再次袭来的苏雪栀，是苏沐橙调转了炮口向叶修提供了支持，既然她有能力支援侧翼证明主战场已无大事，叶修转念一想冲人大了个手势就示意全军撤退，叶修虚晃一招硬挨了那人扫过的掌接力跳出攻击范围急急撤退。
此战了，青丘一连传来几分急报，这“野狐”一出没人再好作壁上观，兴欣自此得了全青丘的支持。夜里，叶修也遣亲卫传了几封书信不知送向何处，战局变化莫测，嘉世像是一头饿狼得了苏雪栀的帮助更是如虎添翼，本已经切断的青丘城中的网络也有重新复苏的痕迹，这仗已经不能再拖下去。
而嘉世也何尝不想早点结束，此为奇兵若拖得久了等兴欣想到了办法就十分难办的很，苏雪栀虽抵得上千军万马却也不过只有一人，她虽为‘野狐’但并未修炼得大全，再加上她如搏命般的打斗方式，也已消耗太多。
最后一战，迫在眉睫。
兵临城下，嘉世与兴欣对垒于青丘城下，军旗猎猎作响，大战一触即发。苏雪栀率先提枪冲出直取兴欣主帅叶修，嘉世副将也想提刀加入截断叶修后路，唐柔提枪迎上战做了一团。双方都在这已经历时一年的战役中损失太多，都带了几分就此结束的意思。
枪尖滑过千机伞扇的扇面带起一串火星，苏雪栀反手握枪提腿就要踢叶修的手腕，叶修比她反应更快千机伞陡然射出一个炮弹他借着后坐力躲开了袭击，一个点地又在再次袭上。苏雪栀步步杀招，瞳孔里带着铺天的杀意，她甚至以身为盾受了叶修一剑，只为近了叶修的身将枪尖送进叶修身体。她咬碎一口银牙，露出了最凶狠的野性，她从未想过活着离开这战场，温热的血顺着手臂留下沿着枪尖留下，殷红的血蜿蜒在剔透的枪身上，滑腻得有些握不住。她学着看着眼前也与她一样勉力支撑的斗神，他们两个人都不能倒下，他们就是一番不到的旗帜，必须站至最后，流尽最后一滴血。
叶修又紧了紧手里的千机伞，经过前些日子的试探他已对苏雪栀了解得七七八八，她到底没狠下心去修炼青丘秘术堕入修罗道，若只是拖住她他还是有信心的，只是这妮子不要命的打法未免太伤了些，他这一身伤的回去必要听那人唠叨些日子。他正想着，却看见苏雪栀难舍的看了一眼手中的知秋，便将其随手插在地上，在叶修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手指带血如翻飞的蝴蝶，结了个复杂的手印，她闭着眼默念着什么，再睁眼时近她身三尺内的人无论敌我均被击飞，她从未想过称为堕入修罗道的失去灵识的‘野狐’，他以身献祭燃命于此，她是站在战场中湮在厮杀声中如颔首悼念的慈悲观音，也是荆棘为冠魅惑众生的浴血修罗。
叶修捂着伤口握着千机伞，望着眼前着如神祇般的女子，拦下众人运气一招伏龙翔天划破虚空，当苏雪栀以爪为刃划过他胸膛的时候，叶修想，这救兵可要早些来，要不然我可没命去见我家的小公子了。
啊啊啊啊啊啊，我这一章写了四天，我终于给他写完了。管怎么样这仗终于结束了，里面其实有很多bug，打算全文完本的时候从头到尾修文的时候再改改，我不会说我写到现在才想好苏雪栀因为什么反了。
这仗是打完了，具体细节和心路历程有人想看，会写番外。叫“知秋”或者“不老梦”。
所以，同学们！！！谈恋爱倒计时了！！！
开心么！愉快么！我熬了两个月了！！！qaq！快他妈给老子谈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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